薄子離幽幽地盯著她，目光鋒利似刀，手中咖啡杯險些捏碎。

會議室眾人都驚呆了。

薄子離腰不好？

他腰不好？

不好？

這話總像是在透露一些得拉閘的羞恥畫面。

難怪薄子離跟未婚妻談了三年戀愛，始終都不結婚。

莫非……他不行？

一群人面面相覷。

很快，會議室不約而同的響起咳嗽聲，全在掩飾笑意。

現場唯一一個明白人徐月白，努力替自家爺挽尊，嚴肅著臉制止，“安靜！”

瞬間鴉雀無聲。

葉枕眠毫不在意的跟薄子離對視，笑得挑釁，壞得肆意。

薄子離俊臉黑沈，半響才磨牙低問：“我的腰好不好，你不應該最清楚？”

這話的信息量過大。

會議室的人反應了好半天。

因為三年前還在婚姻關系裏的葉枕眠，一直在離苑當薄子離乖巧的賢妻，從來沒出現在公司，老員工並不認識她。

就算有人懷疑她是曾經的帝城第一名媛，薄家少奶奶，也苦於網上找不到照片和姓名，很快消弭了這種說法。

薄子離的話，落在他們耳裏，是驚駭的。

他家總裁，跟BO總裁……睡了？

出軌？

那個未婚妻江寧，綠了？

一片想入非非的猜測中，所有人都盯著葉枕眠，等著看她的回答。

葉枕眠懶懶的手撐下巴，手關節輕輕杵在桌沿邊，好整以暇的看著薄子離。

“小薄總真想聽我現場分享感受？”

全場都揚起期待的目光看向葉枕眠。

八卦之魂燃起，連徐月白都忍不住想聽。

只有葉慕思低著頭，悶悶的咬了咬唇，氣氛不合群。

薄子離俊眉蹙得很深，西裝袖口下拳頭攥緊，青筋暴起。

他無端想起葉枕眠前幾天將他比作鴨，還說他可以做鴨王。

像是猜到她蔫壞的眼神下，藏了一顆怎樣腹黑的心思，薄子離倏地起身，椅子被震開老遠。

他攜著戾氣走過去，直接擒住葉枕眠的細腕，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。

嘭地一聲。

會議室的大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重新關上，掀起劇烈的寒風。

兩位正主走了，這瓜沒得吃了。

一群人小聲竊竊私語，開始討論薄子離的腰。

徐月白重重咳了兩聲，“不準議論總裁私事，不想幹就直接滾，小心以後連帝城都待不下去。”

有他的威脅，一群人總算噤聲。

葉慕思藏在桌下的手指攪了攪，最終還是擔憂大於其他情緒，跟著追了出去。

……

噗通一聲，葉枕眠摔到沙發上。

薄子離反手鎖了總裁辦公室的門，隨手褪下西裝、腕表，陰冷的朝葉枕眠走過去。

葉枕眠翻身，半倚著盯他，腳上鈴鐺作響，嘴角仍然在笑。

“小薄總這是惱羞成怒，要打人？不知道打前妻算不算家暴呢？”

他腳步沈沈，氣息森寒，單手掐住葉枕眠嬌小的下巴，用力得指節泛白。

“會議室上滿嘴跑火車，需不需要我身體力行的讓你閉嘴？”

葉枕眠視線輕挑，順下他起伏猛烈的胸膛，劃過腹部……

“這幾年我養了不少牛郎，正好讓我看看，小薄總的優勢到底在哪裏。”

薄子離一怔，陰鷙的斂了斂眸，盯了她半響，試圖從她臉上找到說謊的痕跡。

但是，沒有。

葉枕眠笑得魅惑，根本不反抗。

甚至，那張格外厲害的嘴，還在說：“身為薄氏太子爺，薄家的獨苗繼承人，打一泡，倒是我賺了。”

薄子離無比膈應，俊臉冷漠厭惡，一字一頓：“葉枕眠，你真臟。”

“你的身體和你那顆骯臟的心一樣，令我惡心。”

話落，他松開她的下巴，緩緩起身，不想再碰她一下。

葉枕眠呼吸一滯，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。

她盯著潔白的天花板，很久才冷笑出聲：“是啊，我也嫌臟。”

監獄女人拖完地的臟水淋到她身上。

冷掉的剩飯從頭澆下。

臉上是數不清的血汙。

監獄廁所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，她日日夜夜都能聞著。

還有冤死的養父母……

那些揪心的痛楚，她會討回來。

全部討回來。

狐貍眸恢覆冷色，葉枕眠緩緩坐起來，打開名牌小包，只剩最後一根慕斯口味的電子煙。

打開，沈沈的吐納一口煙霧，嘴裏泛起絲絲縷縷的甜味，內心的郁躁似乎就好了不少。

那雙眼，逐漸斂去傷痛，只剩麻木。

“薄子離，你最好多厭惡我一點，再多一點，因為，我也一樣。”

她撫去裙擺褶皺，紅唇冷笑，“我們就繼續兩看生厭，直到你把我送回監獄，或者，我先整死你。”

我會親眼看著你，如何被我一步步拉進地獄。

薄子離站在落地窗邊，凝望大廈外的風景，眼眸無波，恢覆以往的冷漠疏離。

抽完整支電子煙，葉枕眠隨手扔進垃圾桶裏。

“看樣子，今天是沒心思繼續開會的，例會延後吧，小薄總下次再找小七重新定時間。”

悻悻落下一句，葉枕眠轉身離開總裁辦公室。

葉慕思就等在走廊外面，小臉焦急。

見她終於出來，立刻小跑過來查看她的情況。

“姐姐，有沒有哪裏受傷？他沒打你吧？”

葉慕思很快發現她下巴白皙的肌膚上，印了幾個淺紅的指痕，明顯是被掐的。

“下巴疼不疼？我去替你撕了他！”

“沒事，我還用你去撕？”葉枕眠攔著她。

也對。

姐姐學過一段時間的柔道，武力值比她高。

“那我們回去，薄氏大樓的空氣汙濁得很，嗆得慌。”

葉枕眠點頭，任由她挽著手，一起離開。

總裁辦公室裏，薄子離還站在落地窗前。

胸腔很悶，沒由來的悶著火。

耳邊，仿佛在響著葉枕眠臨走前的那番話。

整死他？

費盡心機成為薄氏合作人，在薄家長輩面前討巧賣乖，就是為了將來整他。

明明是她先做錯事，哪來的底氣恨他。

薄子離蹙緊眉心，心煩意亂。

一轉身，眸光不經意的落到茶幾邊的垃圾桶，葉枕眠扔的那根電子煙。

像是被某人氣到，薄子離走到辦公桌前，打開抽屜，取出婚戒盒子。

拆離苑的是葉枕眠，砸婚戒的也是葉枕眠。

他走回茶幾邊，將婚戒盒子一並扔進垃圾桶裏，跟那根用完的電子煙躺在一起。

半個小時後。

徐月白遲遲等不到薄子離回來開會，只能到辦公室來找他。

門打開，徐月白小心翼翼的探頭，聽見一陣嘩啦啦的水聲。

薄子離正在辦公室裏間的小休息室裏洗手，流水沖洗了一遍又一遍，像是碰過什麽臟東西。

徐月白摸不著頭腦，小心翼翼的走進來。

路過茶幾邊，就看見新換的垃圾桶裏，孤零零躺著一根用完的電子煙，薄子離不抽這玩意，應該是葉枕眠的。

婚戒盒子安安靜靜擺在桌角落，像是從未被動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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